本以为商场办的活动只是走个形式，没想到他们是认真的。
第一场按分数有8对晋级。我和妹妹的92分居然只位居第二，第一是高达98分的老年夫妇。果然再怎么火热的热恋都比不上时间的沉淀。再往下，最高分也只是80左右。
顺便一说，张一光和林佳宁只得了20分，正在台下怨妇般地望着我们。
第二场是类似“你画我猜”的游戏，情侣一方按题目作画，另一方依画猜题目。确实是适合炒热气氛的游戏，但是不好意思，我好歹是学艺尚可的美大生，一不小心就可能够终结比赛。
——然而并没有。
“飞天面条神教。”
“噗噗，答错了！正确答案是，正在做托马斯回旋的软隐棘杜父鱼。”
“对不起，我画得不好......”
不怪你，妹妹。虽然你的画就像喝醉的爱德华·蒙克把头天晚饭吐在十年没洗的鱼缸里，但这也不是主要原因。
“为什么其他组都是苹果橘子、小猫小狗这样的题目，到我们就变成这样抽象的东西？”
“抱歉，题目是系统从预设中随机抽取的。”
“是谁在预设里添加这种东西的？可以让我见一见他吗？”
“嘻嘻嘻。”
主持人以意义不明的笑声将我的要求搪塞过去。
好吧，尽管放马过来吧，无论是软隐棘杜父鱼还是水滴鱼、波波鱼，我都用我精湛的画技画给你们看！
二十分钟后。
“比赛结束！晋级最终决胜赛的将是这四对情侣，给他们一点鼓励的掌声吧！”
掌声的包围中，妹妹扯了扯我的衣角，“辛苦了，哥哥。”
“可以......不用再画了吗......”
“是的，哥哥。”
“即便是我，也确实有点累了。”
“妹妹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。”
“谢谢，现在还不用。”
但愿今夜我画的东西不会出现我梦里。
“不过，哥哥的画真的很厉害啊！刚才那些画都到了能拿去网上拍卖的地步！”
“是给恐怖游戏做怪物素材吧。”
我才不是为画那些学的画画啊......
以最后一名的成绩勉强进入第三轮，我已经身心俱疲。
*
“最后的决胜赛将会是更激烈的身体对抗，比赛场地也不再局限这个会场，而是在整个商场内！”
主持台头顶的大屏幕显示出最后一轮比赛的路线。
从位于一层的会场出发，沿规定路线层层向上，每一层需要到特定区域盖章，集齐所有盖章并最快到达终点的队伍将成为最终优胜者。
“身体对抗是一方面，想要赢得优胜还需要情侣间亲密无间的配合。于是我们再加入了一项规则，参加游戏的每对情侣都需要用身体搬运一只气球到达终点。气球不能用手触碰，气球落地或者在途中爆炸，都会视作游戏失败。”
女主持说完后，男主持拿着气球上前。
“要说怎么才能不用手搬运气球。”男女主持相对站立，男主持把气球放在两人胸前。
“双方用胸口顶住就行。”
“靠得太近气球会爆炸，太远又会掉到地上，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感的把控，不正是维持感情的关键吗？”
“那就祝各位好运啦~”
解说完毕。
男女主持夹着气球，几乎是抱在一起走下台。
多么淫猥的画面，我都想蒙着妹妹的眼睛让她别看了。为了人气，主办方是什么手段都用出来了啊。这种羞耻的动作我怎么可能和妹妹做得出来？
嗯？我的妹妹干嘛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望着我啊？
“哥哥，天命站在我们这边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你没发现吗，对于这样的游戏机制，我们的对手都有致命的弱点！”
“真的？”
“你看吧，哥哥。隔了那么厚的赘肉怎么能把握住对气球的压力，这场胜利是属于我们的！”
真的诶，全部女参赛者只有我妹妹是平胸。我的妹妹真是太棒了！
只是......一脸自豪作出以上分析的妹妹，总觉得有那么点可怜。
“总而言之，一起加油吧。”
“哦！”
卡通音效的倒计时结束，比赛开始。
我和妹妹在几乎能感受彼此鼻息的距离，夹着胸前的气球快速向电梯口移动。
不需要多余的沟通，脚下的步伐犹如天生就步调一致，虽是不习惯的侧向行走，也不用顾及对方放慢步伐。
听着周围人的加油，我还有空闲看妹妹那红彤的侧脸。
是因为对方是妹妹吧，这样的距离也丝毫没有淫猥之感。
“跟我说的一样吧。”妹妹得意得嘴角上扬。
起步开始就大幅领先，根本感觉不到来自竞争对手的压力。
我只能在心里感慨，“平胸万岁。”
*
第一个盖章点是二层百货区。
“持家有道才能夫妇和睦百年好合，能把我出的题全部答上来我才能给你们盖章。”完全和持家之道不沾边的大胡子大叔如是说道。
翻开他递来的问答表，赫然显着加减乘除算术题以及小学难度应用题。
这就是持家之道吗？原来我十年之前就会了啊。
几笔写完后，另一边却没有动静。
该不会......我的妹妹，真的是智力方面存在......
“夫妇、和睦、百年、好合......和睦、好合......”
“别听到这些就脑袋宕机啊！”
谁也不知道妹妹的神志去了哪儿，等她重新恢复思考能力时，后方部队已经赶到，我们积攒的优势岌岌可危。
“这些家伙配合得越来越熟练，不好再拉开距离了。”
“对不起，哥哥。下次我不会再发呆了......”
“Don't mind，终点还远，有的是机会追回来。”
同样的失误不会犯两次，这点我当然相信妹妹，即便她不说我也会相信她。
即便她不说——
“神啊！把我聪明伶俐的妹妹还回来吧！”
“妹妹？”
三层服装区的浓妆阿姨推了推眼镜。
“我们就喜欢用兄妹相称，有问题吗？”
“问题倒是没问题，只是为什么她现在呆住不动了？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？”
“大概关键不是在问题身上。”
第三层的盖章要求是说出对方十个喜欢的地方。
我一口气说了“脸很漂亮”“眼睛很可爱”“柔顺的头发看着很舒服”“不高不矮的身材很令人喜欢”“手指细细的很漂亮”“笑起来令人舒心”“发脾气的样子很可爱”“偶尔犯傻的样子很可爱”“吃甜食的时候很可爱”“穿裙子很可爱”“总之就是很可爱”，然后妹妹就变成这样了。
我猛然有了一个猜想——会不会有一种可能，我不该把真心话全盘托出？
被后来者一一超过，成功沦为最后一名后，阿姨无奈地为我们盖章放行。
之后在途中醒来的妹妹：
“哥哥，也很帅，很会照顾人......”
“已经过关了所以不用说了。”
“呜.....下次，我一定不会拖后腿了......”
紧接着，四层美食区，浑身颤抖的妹妹咬断了一整盒pocky，为了节省开支，我们得到了绑着“I love pocky game”头带的胖大叔含泪盖章。
五层电影区外，盖章点的工作人员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。
“随便说两句浪漫的告白。”翘着腿看着手机，20出头留着短发的工装女性头也不抬拿起印章。
我一边递上卡片，一边随口，“怡安，我喜欢......”
“不行！”
强烈的反应吓了我一跳。
“不要在这里！这种话，不要在这里说......”
妹妹的目光像盛夏的阳光，和后方电影海报的女主角融为一体。
这次是我有些发愣。
“那我该说什么？”
“昨天对我说的那句就行。”
我想到是哪句了。
“我会养你一辈子。”
“嗯，我等着。”
两秒后。
“不错诶~”工装女性望着我们慢慢鼓掌，“看到好东西了。”
“呃！”“唔！”才记起周围有人，饶是有被动技能的我也是一阵害羞。
“顺便提醒你们一句，粘这么紧气球会被挤爆哦。”
啊？什么时候？我怎么和妹妹靠这么近，这样从360个角度看有300个我们都是抱在一起啊！
是妹妹靠近我的，还是我无意识间靠近妹妹的？下一秒难不成是要kiss吗？人的意志是真的容易不受控制，以后也不能总怪妹妹了。
处在这样的我们之间的气球虽然没爆，不过明显瘪了不少，该不是漏气了吧？
“后面有员工电梯，”工装女性给我们指向身后，“搞快点的话，说不定能在气漏完前到终点。”
“这样没问题？”
“没事没事，规则没这么严。况且这么多员工和群演就等你们下班，别浪费大家时间。”
这破比赛还有群演的吗？
算了，其他的不要想了。
“就此谢过，后会有期！”
乘坐员工电梯确实缩短了不少路程，但考虑到和前方队伍的差距，还是先做好以最后一名结束比赛的心理准备。
“哥哥，这个、气球它......”
萎了啊。
漏气之后干瘪瘪的样子宛如颓废厌世的沙皮狗。
“能撑到哪里就到哪里吧，就算比赛输了，今天我已经足够开心了。”电梯中没有旁人，我又想揉妹妹的脑袋了，“妹妹开心吗？”
“嗯！”精神十足的回答，“就是脑袋晕乎乎的。”
“其实，我也有点。”
这话不只是安慰。为了不让漏气的气球掉下，我和妹妹比刚才靠得更近，360度里只剩30度不是抱在一起了。昨天我们还是碰到手指就会脸红很久，今天就一口气拉到这样的距离，难免心脏负荷过大。
“还是有点遗憾，”妹妹低下头，额头几乎贴在我胸口，“如果能得到那一千代金券......”
“要不，我们许个愿吧。”
“许愿？”
“如果让我们取得优胜，我就一星期早睡早起，”我对妹妹眨眨眼，“神会奖励好孩子，老妈教我的。”
“那我也来......”
妹妹虔诚地闭上眼。
“叮”，电梯门开。
“可惜！又一队参赛者被淘汰，难道真没人能跨过最后的死亡挑战吗？难道今天一个优胜者都没有吗？”
主持台的广播夹着人潮的喧嚣涌入电梯。正对电梯门的不远处，是垂头丧气的参赛者们。
“最后一对参赛选手也到达了最后一关，面对淘汰了几乎所有参赛者的‘死亡鹊桥’他们会如何表现？是和其他参赛者一样落水还是跨越鹊桥成为冠军，让我们拭目以待！”
我与妹妹面面相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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